《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純素版的詐騙宇宙

by Debbie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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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se up of salad on table

2004年,Pure Food and Wine以紐約第一間裸食純素餐廳爆紅,一夕之間吃素這件事情蔚為影劇界的潮流,素食是高級的象徵,清爽、健康而且時尚。背後的主理人薩瑪・梅爾蓋利斯(Sarma Melngailis)金髮、纖細、認真的迷人外表更是代表了整個品牌的形象。然而這一切卻在薩瑪認識一位來路不明狐狸先生後日漸崩壞,最終這位以素食為武器開闢純素美食帝國的女王,竟然因為訂購達美樂Pizza被捕?Pure Food and Wine不再是健康的代名詞,謊言、詐欺取而代之。

提醒,以下會提及劇情。

純素版的馬多夫?

馬多夫是美國史上最大金融詐欺案「龐氏騙局」的主使,靠著縝密的行騙技巧,成功騙過銀行、機構等,馬多夫投資證券公司詐騙超過2兆台幣。有人形容薩瑪・梅爾蓋利斯宛若純素版的馬多夫,從《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中所呈現的薩瑪,與之相同的是,他們同樣充滿具有成功人士的魅力,與他們相處、合作,似乎能夠走向成功。但事實上,薩瑪在這個純素版的龐氏騙局中也是受害者,在之上她還有個主謀,她的丈夫——安東尼・史傳吉斯 (Anthony Strangis)。

薩瑪與化名為夏恩・福克斯(Shane Fox)的安東尼在網路上認識,那時的她渴望被愛、被照顧,這個神秘、有趣,善於甜言蜜語的男人走進她的世界。無法形容他們墜入愛河,促使他們結婚的原因是安東尼保證能替她改善餐廳的財務問題,起初薩瑪借給他的資金也確實以倍數奉還,如同龐氏騙局的開端。

別人眼中的薩瑪

薩瑪畢業於賓州大學華頓商學院,許多名人也畢業於此,如巴菲特、川普、馬斯克。畢業後她順利進入金融業,卻在與同事的閒聊中,意識到烹飪才是自己興趣之所在。不久後她離職入讀紐約的法國廚藝學院,有商業頭腦與廚藝底子的她在1999年畢業後結識當時的男友馬修・肯尼,並開始開拓她的純素美食帝國。

薩瑪的每一步在外人眼中看起來都順風順水,但每一步對她而言卻都不是那樣的簡單。

我覺得大家跟八卦小報犯了同樣錯誤,他們只看到過著健康生活得美女, 這其實不是薩瑪的全貌,薩瑪不是完美的人, 她不是之前都做出正確的選擇,最後才鑄下大錯。

浮華世界的記者艾倫·沙金(Allem Salkin)談起薩瑪時,他這樣形容這件荒謬至極的詐欺案。當時媒體、評論所建構的薩瑪是扁平人物,她事業成功、迷人美麗,但我們總忘記她也是個活生生的人。薩瑪在影集中也說到「有很多人放棄我,直接離開我。他們覺得整件事太詭異了,因為他們用外界的角度去看,我很會經營,我達成了很多成就。」

每個人都看見她的成功,卻沒有人看見她心底的恐懼與不安,這一切,只有她的狗狗里昂知曉,而里昂喜歡安東尼,安東尼也以溫柔試圖理解薩瑪在成功背後的脆弱面。

close up shot of keys on a red surface
Photo by Miguel Á. Padriñán on Pexels.com

解析詐騙幻術

「她知道要怎麼做才能成功,她有願景,有動力」她的員工這樣形容她。在許多人的眼裡,薩瑪懂得如何成功,她應該聰明,她的所有決定應該都有縝密思考,但事實的薩瑪並非完美的人,她也會犯錯。光鮮亮麗的外在條件讓薩瑪背負了巨大的壓力,漸漸地失去了判斷力,同時安東尼運用了各種方式讓薩瑪信任自己。

方法一:成功人士的包裝

從與名人來往、出入高級場合、以金錢包裝自己,安東尼透過物質的包裝建構自己的神秘源自於不可透露且崇高的工作。他透過建立令人敬畏且高不可攀的成功形象,使他之於薩瑪宛若是高一等的存在,他對薩瑪的陪伴與愛是恩賜,薩瑪應該感恩,並撇除一切質疑。

或多或少,薩瑪也嚮往安東尼的生活樣貌,如同她年少時曾將一頭金髮剪短,染上一頭獨一無二的綠,薩瑪想要特別出眾、想要獨樹一格,不甘平凡。

方法二:建立夢境泡泡

薩瑪的生活壓力讓她喘不過氣,安東尼試圖跟她談起那些遙不可及的夢——解決財務困境、讓狗狗長生不老、成為女王,並且試圖建構步驟,彷彿這一切是有機會達成的,再透過龐氏騙局的步驟,先給予一些成功的跡象,讓薩瑪一步一步的走向信任。

然而當薩瑪認知到一切不合理時,回頭一看自己所投入的金錢、愛與精力,已將謊言滋養成一個巨大而恐怖的夢境泡泡,連薩瑪也無法承受這個夢境破裂,不如蒙蔽眼睛與心,逃避下去。

PS狗狗里昂至今還活著,在薩瑪服刑後重逢,2022年3月剛度過他7歲生日!

方法三:孤立親友、摧毀信心

透過孤立,使得薩瑪無法與人求助,他人也無法從適時關心薩瑪。再透過否定、質疑,使薩瑪失去自信後也失去判斷力。直到最後,薩瑪即便精神潰堤也仍然跟著安東尼浪跡天涯,甚至在外結識他人也不敢透露自己遇上的問題,完全失去判斷能力。

社經地位高不等於不會遇上家暴

薩瑪的姊姊形容她是一個充滿愛心,樂於助人的人。薩瑪的街友朋友形容她康慨、相信他人。薩瑪的員工形容他重滿智慧、擁有方向。媒體形容她迷人、認真。沒有人相信這樣高知識份子、高成就、高社會地位的女性,竟然會相信愛情騙子!

《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中受安東尼欺騙的不僅薩瑪,還有薩瑪的母親以及安東尼的前妻史黛西(Stacy Strangis)。薩瑪的母親在安東尼的謊言中被騙走40萬美金,史黛絲應是藍領階級,最終也被安東尼騙到身無分文,獨自帶者強褓中的幼子生活。

史黛西說「我知道被安東尼吸引是什麼感覺、我知道愛安東尼是什麼感覺」,而薩瑪也表示她母親在被詐騙之後變得更加親密,因為他們都同樣面對外在不理解的指責,他們無法解釋,同時恐懼且羞愧於自己為何曾經如此相信。

自己愛某人時,會做出奇怪的事」薩瑪的獄友曾問薩瑪為何要讓他人控制她到如此地步,薩瑪說這麼回應。這讓我想起台北市議員高嘉瑜2021年遇到的暴力事件牽引出的議題——社經地位高也會遇上暴力而不知所措。勵馨基金會在此事件中提到「高社經地位地位民眾在面臨家庭暴力時,在通報反而會因為如社會輿論、民眾觀感等,反而在通報時會有所遲疑。」其所面對的殺傷力不僅在於家庭之內,更來自於外在的評論及後續問題。

《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影片的尾聲就在處理這個問題,薩瑪確實面對了諸多具有殺傷力的評論,許多人認為這是錢的議題。浮華世界的記者提出假設性的討論「如果事實上,薩瑪原本以為她在騙他的錢呢?」

關於《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的後續爭議

最後想分享我在查詢這部影片的相關資訊時,起初因為好奇里昂的後續,所以追蹤了薩瑪・梅爾蓋利斯(Sarma Melngailis)的IG,從中發現她本人為對於《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的內容其實有所異議,並在其部落格上發表相關文章,表示《純素敗類:名譽、詐欺、逃犯》根本不該被列為紀錄片,NETFLIX透過剪接、敘事,使她看起來對於這一切罪行彷彿毫無歉意,甚至許多部分與她所提供的內容及現狀有所出入。薩瑪對於同意製作這個故事感到非常後悔,除次之外,薩瑪與浮華世界的記者也有紛爭。

我們所看見的,確實是一個被編輯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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