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界有倒在血泊中的筆耕者:鍾理和,美術界則有台灣畫壇的萬米長跑者:李石樵。李石樵曾說:「藝術家如果不用心的話,等於宣佈死亡。從事藝術創作,就好比是參加賽跑,還沒有抵達終點時,是不知道勝負的。從那一天開始,我一直在衝刺。」;這兩位藝文界的重要人物,皆持續創作耕耘土地,持續透過書寫、揮筆來描繪這片土地的傷痕。
手完成的話
從最細微末節的地方觀察時代,是最深刻且真實的。2022年「手完成的話——時局下的李石樵人物畫」特展以藝術家於1930至1960年代間所繪製的人物畫,描繪在那個被噤聲的年代下未能說的話。其中展出的畫作《合唱》為1944年的作品,孩子們在石砌的牆前練習合唱。一名男孩專注地拿著樂譜習唱,背後背著更年幼的孩童。一旁的其他孩子,似乎已經熟練了歌曲,他們望著遠方,齊聲合唱。
無聲之聲 vs 擲地有聲
畫作不會發生聲音,但望著畫中孩子的姿態與神情,彷彿能聽見他們的吟唱。這首歌不是孩子所熟悉的兒歌,應是一首嶄新、未曾接觸過的歌曲,因此他們得持著樂譜練習。而在樂譜之後,是一個道門,而那道門是通往防空洞的門。李石樵擅用畫面構圖與光影處理說故事,他將視覺中心聚焦於那張樂譜,人物環繞在旁,似乎唯有透過歌唱才能排解防空洞裡無聊不安的心情。
展場中另外一幅《大將軍》則呈現截然不同的生命樣態。一位著軍裝的領袖佔滿了整個畫面,神情莊嚴肅穆,面容線條剛硬僵直,與其他畫作中的市井小民呈現了強烈的對比。這是李石樵透過畫筆對時局所提出的批判,這些領導者幽暗地令人恐懼,所有光明與希望在權威者前都只能沉默。
二二八事件無情的洗禮,讓鍾理和和李石樵心的中總有著一塊無法書寫之地,他們將無以名狀的惆悵投射在小人物之上,訴說著時局下的悲歌。此次「手完成的話——時局下的李石樵人物畫」透過李石樵畫作,描繪大環境下集體苦難的命運,那些當時看似無聲的抗議,在此時此刻,卻顯得擲地有聲。